余栖碧

————问余何意栖碧山,笑而不答心自闲

【CCE】安灼拉与他不止两次的吻

⚠️⚠️⚠️是等边三角形关系⚠️⚠️⚠️


SUMMARY:

安灼拉并不排斥亲密接触。

这是古费拉克经过几个月的观察得出的结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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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入大二后古费拉克开始忙起来。他本来是拉丁区的居民,终于受不了早晚几公里的路程,下定决心要搬家。他早有合租的想法,同安灼拉与公白飞商量之后,三个人一起在卢森堡公园侧边租了间小公寓。


公白飞和安灼拉比他高一级,分别读医学和法律,课表都排得很满。虽然住在一起,三个人白天很少碰面,只有晚上才会有休息的时间。


古费拉克回来的时候抱着厚厚一摞书。他腾不出手,勉强用手肘把门把压下去,直到下巴已经抵在了书堆上,才终于完成了开门到侧身挤进公寓的一系列动作。


房间里亮着灯,是安灼拉。今天是周四,他难得有空闲的下午。平时安灼拉都把这段时间花在图书馆里,或者用来去旁听法院审判。但此时他就坐在书桌前,闻声转过头,漂亮的金发在灯光中轻轻跃动了一下。


“你们教授新规定的阅读材料?”安灼拉问他,以肯定的语气。他起身帮古费拉克分走了最顶上的几本书,又回身关上门。


古费拉克把书一股脑堆在另一张书桌上,打着哈欠去洗脸,声音隔着道半掩的门传过来:“……是的,又一份阅读材料。当时博须埃和我讲他的传说我就该料到了。我昨天刚熬夜把上一次的读完。”


“你和公白飞呢?”他趿着毛绒猫咪拖鞋出来,坐到安灼拉旁边,托着下巴看他整理笔记。“我昨天睡那么晚,都没见到你们俩回来。”


“我们去了另一个校区。”安灼拉说话的时候笔也没有慢下来,他并没有抬头,只是用另一只手把茶杯推过去。“有几本书只有那边有。”


公寓里存了很多咖啡和茶。安灼拉更懂这些东西,于是这部分采购任务往往由他承担。有时候他们赶着做一个什么课题、或者写什么小册子,会随便抓几包泡水,一饮而尽,往往有奇效。 


古费拉克接过去,用勺子搅了搅,但一直没有喝。


安灼拉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,依旧专注地整理笔记。他手上那支黑色钢笔是公白飞送他的生日礼物。当安灼拉侧着头时,光线映在他的金发上,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在脸颊一边留下阴影。古费拉克有时会开玩笑说他长得像一些十八世纪的青年革命家,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神态——因为思索而抿紧双唇,面容冷峻。如同一位忒弥斯。


勺子的边缘磕碰到杯壁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安灼拉抬头望过去,古费拉克依然在托着下巴看他。


“怎么了?”安灼拉问。


古费拉克眨眨眼睛。


“我想吻你。”


他把杯子推到一边去,凑近趴在安灼拉手边的桌面上,仰头看他。安灼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,也望着他的眼睛,显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。古费拉克能在他蓝色的眼睛中找到自己。他想如果他看得更仔细,大概能从自己倒影中的眼睛里再次看到安灼拉,循环反复,直到陷进漩涡里。近距离观察对方时他会留意到安灼拉金色的睫毛,像是海浪上的阳光。古费拉克开始有点晕船了。


“我想亲你一下。”因此古费拉克再次说,用手指碰碰安灼拉的手腕,想了想又补充问道:“可以吗?”


安灼拉没有反对。


于是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脸侧。


柔软的唇与脸颊一触即分,似乎只是一片羽毛缓缓印上去,又飘落下来。嘴唇的温度要比脸颊稍热,近似于一只小猫依偎在手边的感觉。安灼拉几乎没有感受到这个吻的重量,只有古费拉克的呼吸声一下子骤近又骤远。


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。


几个月来古费拉克一直试探着进行以下步骤:从牵手,再到拥抱,接着是贴面礼、吻额头,然后是脸颊——


安灼拉并不排斥亲密接触,古费拉克通过几个月的观察得出这个结论。通常来说,安灼拉都给人以冷峻而难以亲近的感觉,古费拉克当然知道这不太属实,但也的确承认他的朋友更接近以西结笔下的那种天使。安灼拉的生命里仿佛没有给玫瑰预留下空间。但当古费拉克进行这些试探,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反感。


只有第一次亲吻面颊时安灼拉问过他原因。


“因为我喜欢你。”古费拉克说,他想了想,又说:“因为我爱你。”


安灼拉似乎只是因为这样直白的话语顿了一下。他看起来几乎有点困惑。


“就像你和公白飞一样吗?”他问。


“是的,安灼拉。”于是古费拉克微笑了一下。“我想我们都在对‘爱’的理解上与主流有了偏差。你觉得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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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三个的友情开始得很早。公白飞和安灼拉从小就是邻居,大约在中学的时候,他们又结识了古费拉克。一直以来他们就像所有传说中的友情一样进行着,但是其中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。大概他们中起码有两个体会到了这种微妙的差异。因此在高中的时候,古费拉克和公白飞在一起了。


此处的“在一起”依然具有一种不同感,又或许我们本就不能这样概括他们的关系。但无论如何,这是一种确认性质的符号。这件事大概是这样的:


高二的时候他们去海边旅行,也许受到柔柔的海浪蛊惑,也可能由于阳光带来的迷眩,古费拉克在水中忽然捕捉到公白飞看过来的眼睛。几乎出于一种本能似的冲动,他游到他身边,吻在公白飞的脸颊。这是一个险些到达嘴唇的位置。因为呼吸的变化,一串气泡从他们的唇边升起。古费拉克很快退开了,他感受到水流的波动在他的脸上进行同样的亲吻,就好像在替公白飞回应他。他浮出水面,忍不住笑起来,即使海水淡淡的咸味似乎还停留在他嘴角。这时古费拉克金棕色的卷发已经被水浸透,一连串的水珠顺着滑落,或许维纳斯从泡沫中诞生时也是这样的。金色的阳光就像水流一样在他身上流淌着。他回头去看公白飞,带着意外又“果然如此”的心情,发现他也对他微微地笑着。


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展开了。


应当说这些事他们并没有隐瞒安灼拉。他们不主动提起,但也不避讳。在一次夜谈中,两个人都同意安灼拉甚至不会在意这些。不过公白飞的判断要更准一点,他说安灼拉或许没法完全理解这件事,古费拉克回了他一个点头小猫咪的动图。聊这些的时候安灼拉就在一边,他也留意到他的两位朋友频繁的交换眼神和默契低头看手机的动作。古费拉克对他挤挤眼睛示意,他不解地看过去,又与公白飞温和的目光相遇。后者想了想:“我们有一件事要告诉你——”


安灼拉因此了解了他的朋友间发生的故事。


公白飞的判断是正确的,安灼拉并不太理解整件事。他接受了这个概念,但并未因此有什么特殊感受。这其实很正常,因为公白飞和古费拉克的相处几乎同样没有产生什么变化。与其说安灼拉花了一段时间接受,不如说他是用了一段时间来观察和分析。无论怎么样,他们三个起码依然是朋友。而安灼拉又在另外两位朋友的相处中体会一种全新的概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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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灼拉把桌上的资料都归类完毕时已经六点钟了。古费拉克本来靠在他身边读材料,刚刚实在太累,说自己要去床上躺一会儿,回了房间洗澡。他起身静静地站了一会儿,正也想回卧室休息,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,紧接着是钥匙碰撞的声音——公白飞推开门。他下课了。


“晚上好。”公白飞把风衣脱下挂在一边,转身轻轻拥抱了一下他。“你下午没出去吗?古费拉克呢?”


“他在卧室。”安灼拉回答。“没有——你的课提前结束了?”


公白飞点点头。他在忙第二专业的事情,最近几周尤其忙碌,几乎天天见不到人影。对比之下在博隆多班里的古费拉克都显得尤为清闲了。


他们谈了几句关于期中论文的事,公白飞留意到古费拉克桌上成堆的书,微笑了一下,端着咖啡回到沙发上。安灼拉就坐在他旁边。


“好了。”公白飞说,“现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?”


他捧着咖啡杯,专注地看着安灼拉,神态几乎近似于一位心理咨询师。只是他穿着浅灰色的毛衣,带着温和的眼神,看起来更加柔软。这是一种出于友谊的严肃谈话。


“我不知道。”安灼拉说,“通常来说,我们接受的理念是爱情具有排他性,爱情和友情的区别也就在这里。但好像不是这样。我还不太明白。”


公白飞放下杯子,他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并不意外,只是温和地问:“是古费拉克对你说什么了吗?”


安灼拉想了一会儿。“不完全是。”


在公白飞面前他相对更加放松一些,不像面对古费拉克恒久的活力时总有些手足无措。公白飞静静地陪在他身边,他的目光中有让人静心沉思的感染力。


“古费拉克说我们是与主流的理解产生了分歧。我不太确定。”安灼拉再次顿了一下。他在思考。当他再次开口时已经是一整段的句子:“……如果亲吻一定是出于爱情,那本身就证明了爱情是不具有排他性的。从一般意义公认的爱情模式来看,我不太同意自己是这样的感觉,可又并不排斥来自古费拉克的亲吻。我在想这样的界定是不是本身就是不合理的。也许友情和爱情的界限并不太明显,人为地用某种标准划分反而是奇怪的。”


“那么你觉得呢?”公白飞问,“你认为友情和爱情的界限是什么样的?”


他们这时候坐得很近,安灼拉手里还有一个抱枕。虽然话题是严肃的,他们看起来都很放松。


“或许本来就没有界限。”安灼拉说。“我不知道区分的标准具体是怎样形成的。或许我应该去找几本这样的资料读一读。你觉得弗洛姆或者马尔库塞怎么样?”


“我们使用友爱与爱情来界定不同的爱 。”公白飞轻轻叹了口气,“但到底怎么定义它,我更愿意依照你自己的意见。”


“亲吻在我看来是表现喜爱的一种方式。”安灼拉只是说,“无论是友情或者爱情。我又不认为我会接受其他人的亲吻。这些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吗?我现在觉得古费拉克是对的,大概我的理解的确与定义产生了偏差。”


“古费拉克是对的,你也是。”公白飞端起咖啡递给他,看着他接过喝了一口。“我们并不需要去纠结定义的问题。无论如何,古费拉克和我,我们都爱你。”


“并且我在有一件事上赞同你的观点。”公白飞微笑着,“这些情感最后都是信任,都是爱。”


安灼拉轻轻呼出一口气,咖啡的水雾和他的吐气纠缠在一起。他眨眨眼睛,突然问他:“那么我可以吻你吗?”


公白飞好像只在这时表现出了一点点意外,但他反应过来,点了点头。于是安灼拉放下咖啡杯和抱枕,微微向前倾了倾。他似乎还是有点犹豫,轻轻的呼吸拂过公白飞的脸颊,最终下定决心一样吻上去。公白飞鬓角的碎发扫在他的额头,他垂落的金发又倚靠在公白飞的肩膀上。他们的呼吸短暂地共频了一瞬间,又几乎同时迟滞了一下。安灼拉缓缓地坐了回去。他终于也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

“谢谢。”他说。


“好吧,这似乎并不太常见于作为亲吻后的交谈。”公白飞莞尔,“但是不用谢。”


他看看表,起身去敲了敲古费拉克的房门,回头看安灼拉:“不过我们现在得先吃点东西。你觉得呢?”


房间里啪嗒啪嗒的拖鞋声传过来,古费拉克拉开门,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。他的视线在门口的公白飞和沙发上的安灼拉之间扫了扫。


“看来你们趁我不在讨论了什么东西。”他看起来很严肃,但很快,古费拉克耸了耸肩,忍不住眨着眼睛笑了。


“我想到热安的诗。”他宣布。“……你还记得我们的甜蜜生活吗?当时我们都年少——”




-END-


“初恋之所以馨香可爱,就在于它是一种热烈的友谊。”——赫尔岑



*参考了其他圈子所以打了两两tag,如有不妥请指出,我滑跪秒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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